《她的危險遊戲 》:設計的雙關 劇透
※設計遊戲
首先,我們懷疑這很可能是一場遊戲。無論是蜜雪兒起初對於入侵事件的看輕與冷處理,還是電腦遊戲公司負責人的身分,與那通在餐廳來電中的淫聲浪語,甚至是這個我不確定是否有意導引觀眾的譯名《她的危險遊戲》,都替這部電影蒙上一種充滿陰謀的,不確定的,可能欺騙觀眾的企圖。在伊莎貝雨蓓神經兮兮的演出之中,我們甚至懷疑蜜雪兒根本是一名不可靠的敘事者,準備在電影的最後時刻,顛覆我們的想像。
而這種懷疑,正如同蜜雪兒對母親「裝死」的懷疑一樣,是一種諷刺,也是劇本真正的詭計──正如同蜜雪兒在職場的位置,她並不是「設計遊戲」的人,但她「掌控遊戲」的細節表現,或許她的「遊戲理解」並不如手下的男員工,但在這個位置上,她並不非得需要理解,也有能力掌握最終的話語權、決定權,電影的結局,她和一同創辦這間公司的摯友安娜共享了這一切,這是電影的最重要的雙關了。雖然《她的危險遊戲》未必真的是一場「遊戲」,但裡面的女人總是有那個本事樂在其中,遊戲是男人的,卻是給女人贏走的,這是一部追討女性定位的電影。
※病態的她
然而這裡的定位,依然是複雜且矛盾的。當蜜雪兒扯下入侵者的面罩之時,她自己的面具也向觀眾揭露了開來:她的渴望與她所抗拒的暴力,其實也是一體的,甚至,在地下室與車禍的兩場戲中,我們更懷疑她那遊走在曖昧界線的危險態度,是不是有點病態了?然而這個有點病態的蜜雪兒,其實源於一個更病態的社會(嗜血的媒體、偽善的宗教),在沒有人正常的社會,也就沒有所謂不正常。
「我們唯一正常的地方,就是發現自己不正常」某一本不太想承認的小說這樣寫道,而這也是《她的危險遊戲》劇本的未竟與可辯性:即使女性用自己的方式放下這一切,但是她們面對暴力(社會)的複雜性,雖能奪巧(利用蠢兒子反將入侵者一軍),卻似乎沒有得到一個更好的答案。
而這個「她」,我不確定伊莎貝雨蓓是不是演得太「強」了,她的詮釋方法其實也左右了這個故事的極限,無論是那從嘴角扭出的譏諷、眉宇之間的刻薄,都是那麼「經典」的雨蓓,但在這個完全以「她」為本的劇本中,這樣奪走詮釋權的演出,實在很難說是不是一件好事。
※家庭
如果要理出《她的危險遊戲》的故事脈絡,蜜雪兒的家庭悲劇,自然是另一個切入點。父親的極端罪行是源於狂熱的天主信仰,而放任丈夫的鄰居蕾貝卡,也顯然有著一樣的問題──在接近尾聲的搬家一戲中,我們用放任這個字並不為過,她的看似無知其實根本是傷害蜜雪兒的根源──最重要的是她的兒子,也被蜜雪兒認為不過是一個「假父親」(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最後執「假父親」的兒子之手,將入侵者手刃了,這形成了蜜雪兒與「真父親」的一個另一個雙關,指向蜜雪兒所亟欲遠離的恐懼,家庭。
而所有的追尋,英雄的追尋,弱者的追尋,男人的追尋,女人的追尋,最終的傳統還是投射在對家庭的追尋。所以,骨子裡其實還是保守的《她的危險遊戲》,雖立意上別有用心,但在這個病態還能更病態的題材裡(恰好伊莎貝雨蓓十五年前就詮釋過另外一部),沒能討得了多少好,也就不用太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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