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情爆員:烏托邦的破滅與再製 劇透
對台灣的七、八年級生來說,所謂的美國夢多半不是淘金,而是青春YA片裡與帥哥擁吻的畢業舞會、當啦啦隊長呼風喚雨的虛榮、或是和學校的朋友們中午開著敞篷車出校園買個漢堡王來吃。多數人都夢想自己是全校最受歡迎的男女,即便身為受歡迎的男女也會有小煩惱,但最終他們總會克服,並全心往自己的夢想邁進,更美好的人生就此展開!
但中央情爆員誠實的告訴你,人生才不是這個樣子!
(圖片取自網路)
好萊塢電影建立的烏托邦旨在讓人們嚮往這個國家,可是現實的殘酷是,你驕傲的帶著畢業舞會王冠出場,人生卻沒有因此比較耀眼。和閉花男孩等文青式少年電影不同,中央情爆員直接把苗頭對準全校最受歡迎的明日之星,而非有心理障礙、人際交往困境的少年維特。他赤裸裸的告訴你,如此耀眼的你,人生不會從此大鳴大放。歌舞青春的特洛伊在高中畢業以後可能會考上好大學、成為歌舞劇演員,但在那之後,他會和成千上萬個同樣曾經最受歡迎的校園明星一起競爭一個小角色,然後有人成功了,有人還在家裡蹲;有人去速食店打工,有人成為一個朝九晚五的會計。不管如何,你很有可能不會是受人注目的大明星或是美國總統,這就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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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品嘗會發現,中央情爆員沒有誇飾,而是藉由喜劇手法直搗核心的帶出「生活殘酷」的事實。對自己的成就毫不滿意的昔日明日之星、即便蛻變成大肌肉帥哥依然帶著曾經的創傷生活、以及高中生活與其說是絢麗,不如說是靠著羞辱弱者打造自我光環的殘忍。以為靠著自我魅力就能在美國出頭的夢想破裂成幻想,「You can be whoever you want to be.」(無論你想成為誰都可以)已成神話,美國夢的烏托邦瓦解,這就是一個由恐懼、羞辱、與遺憾架構而成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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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中央情爆員並不悲觀,甚至在某個層面上還投射了一些種族平權的理想。片中,凱文身為明日之星的年代為1996年,90年代時雖然已有不少黑人紅星如威爾史密斯、艾迪墨菲、摩根費里曼等等,但整個美國社會的氣氛仍然帶有明顯的偏見與歧視。當時不少的調查指出,白人對黑人依然存有「懶惰、智商沒那麼高、本身消極而非社會資源分配不均」等刻板印象,對於白人家人與黑人通婚更有強烈的排斥感。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下,凱文身為一位非裔美國人且是校園之星,就帶有些微的非現實感,與其說是刻畫事實,更像是刻畫一個理想社會:一個黑人可以紅透半邊天、只要想要就能練得又帥又壯又夯的社會。這樣的想像,很遺憾的,即便在當代也是容易被毀滅,今年七月德州警察恣意射殺黑人公民即為一個明顯的例子,將黑人與「幫派、犯罪、恐怖」的歧視依然存在,儘管整個社會已經進步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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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種族平權之外,本片亦試圖復甦一種長期而深刻的友情,把人與人間的信任放到第一位,將良善的特質與永久的信任感推向高峰。在個人主義掛帥的美國,要對伴侶外的另外一人有如此強烈的信任非常困難,他們的人際網多半建立在價值觀之上,而非和亞洲人一樣強調互相友好且互信的人際網絡。帶著對凱文的崇敬和信任活下去的巴布因此帶有點現代騎士的味道,為了一個崇高的價值堅守自己的信念,這也是一種烏托邦式的想像和建立。
甩了你一個巴掌將你打醒,告訴你人生才不像你想的那麼美麗,卻又不放棄希望的指出現代社會的問題,要你睜大眼睛看看我們原來可以對待各色人種更加一視同仁、更珍惜人與人之間互信的基礎。美好的社會或許就是這樣,擊碎、瓦解、重建,擊碎、瓦解、重建。只有敢深入核心面對問題,才有可能迎來讓每個人都更怡然自得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