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會愛上大規模殺傷的電影?
光是今年,麥克法斯賓達在《X戰警:天啟》裡讓塔橋升空到不見蹤影;在《全面攻佔2:倫敦救援》裡,首都的其他地方受到重創;在《特種部隊2:正面對決》裡,強納森普萊斯從衛星上掉下一根金屬棒直接落入西敏區。並不是說倫敦是唯一一個遭受這種程度「重建」的城市,但我們是怎麼走到這步田地的?什麼時候大規模殺傷成了賣座電影的賣點?想知道這不幸的趨勢從哪開始,只要看二十年前上映的《ID4:星際終結者》。
《ID4:星際終結者》是由德國導演羅蘭艾默瑞克還有美國製片狄恩戴夫林在三週內完成共同編劇的。它不僅在1996年成為最賣座的票房強片,其吸引力更如同片中巨大無比的太空船一般,從那時開始就影響著好萊塢。
電影的關鍵,也就是最燒錢的鏡頭,就是把白宮除去的那一幕,從那而來還有更多的破壞。白宮燒成火炬的同時,帝國大廈變成仙女棒,全球各地的城市也蒸發殆盡。二十年過去了,這些場景仍舊怵目驚心。《ID4:星際終結者》結合電腦動畫與實景效果,所以看到真的客車與卡車翻覆,以及真正、大量、燃燒的氣體吞噬擋住他們的一切,非常嚇人。
艾默瑞克說:「德國電影單調乏味,好萊塢新時代的所有事物都很酷。」之後不久,他被稱為「來自辛德爾芬根的小(史蒂芬)史匹柏」,當他拍攝《ID4:星際終結者》時,他瞄準了「熱愛《星際大戰》系列與史匹柏電影並希望這些電影回來的人們」。
如同他對史蒂芬史匹柏與喬治盧卡斯的景仰之深,他們的魔力迷倒了他。史匹柏透過平凡、有缺陷的人類之眼看外星人,而艾默瑞克則給我們一個曾經是波斯灣戰爭老兵的美國總統,加上一個大嚼雪茄的戰鬥機飛行員與脫衣舞孃女友,以及一個極有男子氣概的血氣方剛之士來「讓外星人好看」。
到《酷斯拉》出現的時候,《ID4:星際終結者》的迴響已經感受的到了。維基百科把復甦災難電影類型的功勞歸給詹姆斯卡麥隆的《鐵達尼號》,但《ID4:星際終結者》早了一年上映。而1998年的票房冠軍《世界末日》與第六名《彗星撞地球》是複製哪部電影也不用懷疑。他們以可能引發滅絕的事件為主軸,原聲帶的戰鼓聲以及摩根費里曼演出的嚴肅總統說「求上帝憐憫我們。」當原子彈(《恐懼的總和》)、超級英雄(《超人:鋼鐵英雄》、《復仇者聯盟》)、巨型機器人(《變形金剛》)與來自另一空間的蜥蜴(《克洛弗檔案》、《環太平洋》)夷平眾城市的時候,克萊斯勒大廈、艾菲爾鐵塔與大笨鐘也輪流倒塌。無論是好萊塢創意枯竭,抑或是我們對於環境變遷與恐怖主義的焦慮,甚至是電腦動畫讓末日景象更容易呈現在大銀幕上,連史匹柏的後作都受到《ID4:星際終結者》的影響。
電影的影響力是否超越作品本身進到現實是另一個問題,但當世界貿易中心在2001年遭到攻擊時,雙子星大樓倒塌的影片被說是來自好萊塢電影,而且就是那一部特定的電影。
但最令人沮喪的一點是,假使你現在重看《ID4:星際終結者》,你會發現它比大部分它所啟發的作品還好上許多。它有還算稱得上條理清楚的情節,一些巧妙的轉折還有取決於計畫、合作與自我犧牲的勝利。它並不是改編自系列漫畫或青少年小說,也不是續集作品。它有黑人與猶太英雄、同性戀角色還有足夠通過貝克德爾測驗(註一)的女性角色。以今天的標準來看,這是一部驚人地進步的賣座電影,而那可是會令人血液凝結的想法。在1996年,《ID4:星際終結者》讓世界末日看起來很糟,到頭來呢?求上帝憐憫我們吧。
註一:1985年發表的貝克德爾測驗(Bechdel
test)是一個致力於使性別不平等引起關注的簡短測驗,展示了女性在電影作品中因性別歧視而缺乏代表。滿足以下三個條件的電影即通過測驗:1. 片中至少有兩個女性角色。2. 她們互相交談過。3. 談話的內容與一個男性無關。
圖文出處:The Guard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