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琴畸戀》揭發表象的偽善 劇透
《狂琴畸戀》Kotoko 2011 / 導演:塚本晉也 / 威尼斯地平線單元最佳影片
塚本導演的作品只看過幾部,除了金馬影展邀請的五部電影外,加上《鐵男:21世紀極速版》(Tetsuo: The Bullet Man, 2009)。看完《鐵男:21世紀極速版》的當下,有種莫名的興奮感,寫了很短的幾句話,起頭的第一句話是:「是什麼?」那是什麼?像是中了毒,像是舞蹈的誇張肢體動作,像是一個人中槍後仰,但又沒有倒地,反而有種向前的力量支撐著。配上重金屬的音樂,整個身體都被腎上腺素激發。畫面整個晃得很厲害,鏡頭推拉很快速,但舞動的樣子像慢動作,不停地重複播放,那種力道,太獨特了。
《狂琴畸戀》的質地沒有很好,數位攝影,加上本身的劇情有點怪異,電影的腳色也很奇怪,內心世界漫出了畫面,卻又被外在世界壓制,公寓內外的環境形成強烈對比,她絕對不是個正常人,有種超能力在身體裡頭。其實看完《鐵男:21世紀極速版》也會有這種感覺,身體裡頭宛如有隻猛獸,只是內心壓抑或被正常的外表給侷限住了。
《狂琴畸戀》看似講述一個有精神病的沖繩女子琴子(Cocco飾演)在城市裡生活,住在公寓裡,養育一個孩子,導演沒有說孩子的父親去哪了,就是一個有工作的單親母親帶著一個男嬰。電影剛開始就說這名女子的眼睛會看見兩種影像,只要身旁有人靠近,不管男女,女子就會害怕,其中一個影像會向著她衝過來進行攻擊,而在攻擊她之際,女子會以暴制暴作出更兇殘的回敬,即便手中抱著嬰兒也一樣。
她會自殘,用美工刀割腕,讓自己擁抱在血中,才覺得像是活著的生命。女子手上戴著戒指是為了不讓男人靠近,所以假裝成一個有婚之婦。她是怕男人嗎?不。男人友好地靠近外貌姣好的她,跟她吐露一大堆事情,她自己則是淡定地抽著菸,最後,卻用叉子使勁地刺進男人的手背上。
暴力似乎可以帶給她喜悅。塚本導演本身也在片中飾演一角,扮演對女子一見鍾情傾心的作家,求婚不成,兩隻手還被叉子刺了,卻仍三番兩次出現在女子公寓中,甚至可以預測有甚麼可怕的事情,發現女子自殘跟施虐的事實後,強烈試圖去安慰女子,讓女子相信他是好男人。不巧,男子在這種摧殘折磨中累垮了,反倒女子開始對他傾心時,男子不再愛她,且不知去向。
在這種誇張、哭鬧不得又不合常理的故事中,穿插著一些電視新聞片段,新聞裡頭講著多起殺人案件,可巧女主角都看著了,到最後,觀眾會發現,某個電視的影像在攻擊我們,用槍殺了女主角跟在場的觀眾們。女主角想要關掉電視,卻突然無法關閉,只能重播電視裡的可怕影像,之後電視出現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說著「加油!日本!」,電視才終於關閉。
城市或社會在塚本導演的電影中是影響人的重要因素,好像有種傳染性疾病在裡頭,人會病,可能本身就有病,也可能是後天的影響。導演不提供觀眾確切的資訊,他塑造一種世界觀,腳色對社會是恐懼的,對人也是恐懼的,在《狂琴畸戀》中,女主角面對路人的友善應答,她卻害怕有人攻擊。而塚本導演飾演的男子愛她愛到即便被毀容、被虐也願意,用以身作則的方式終於得到女子信任後,自己卻累了。當一個好人,這麼難,是否反映著:當一個壞人,如此簡單?不想愛她了,就一走了之,話也不說,頭也不回,落得女子孤身一人。
女子性情純樸,不易隱藏個人的喜怒哀樂。相對的,社會的表象充斥著友好對應,善惡無法明確分明,就如當今選情告急的政治人物的面孔,誰能查明是對是錯。此點《鐵男:21世紀極速版》也相同,到底隱藏或壓抑在心中的,不管是憤怒斥喝,還是悲哀嘶鳴,表象,才是導演想要揭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