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扼殺了「方法演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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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運用至今的「方法演技」是一種戲劇張力小的女性特質技巧。
許多的陽光偶像視「方法演技」為一種可用來除去性感形象的歷史歌頌手段,這也絕非偶然,狄卡皮歐在演出「鐵達尼號」後的演藝生涯中,曾公開說過自己想被看作是一個真正的演員,而非某種女性投射慾望的物件,隨後他遠勝於他人的在實踐「演戲是場耐受力測驗」的想法(如大衛西蒙斯(David Sims)在亞特蘭大雜誌所寫到),這樣的現象往往造成匠氣的表演,像是太明顯的做出每個選擇那樣,但這也讓狄卡皮歐在去年初獲得了第一座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
「神鬼獵人」(The Revenant)的奧斯卡造勢團隊將狄卡皮歐自虐式的詮釋一名堅毅拓荒者的行為拿來大做文章,即便身為一名素食主義者,他為了拍攝此片生食野牛肝,置自身安危於不顧的跋涉凍寒河川,甚至睡在獸體之中,狄卡皮歐對於這次的演出表示:「我可以列舉出三十到四十件我演藝生涯以來所從事過最困難的事情。」他的事業攀升與獲獎奧斯卡促成某種相當偏差的現代表演思考,如影評家麥特沃勒賽玆(Matt Zoller Seitz)所提到:「過去的十五年間,他引進了這種想法,如果你不增減重、改變外貌、長時間置身在極端天氣狀態,或用其他方式展現氣概的話,那就不算是真正的在演戲,更糟的是還可能會被視為是種很『娘』的演戲方式,其實這完全跟衣物妝容和做到該做的事情才有正相關。」
『娘娘腔』這個字眼會被重複提到是有原因的,被運用至今的「方法演技」是一種戲劇張力小的陰性特質技巧,也因此層次更低。這或許能被套用在男性表演者如布萊德彼特身上,他與「方法演技派」同儕以不同的方式被討論著,像是狄卡皮歐那樣的演員總把自己的表演擺在一切之前,有時甚至危及電影本身,彼特不常被讚譽成一名偉大的演員,這並非是因為他沒有作品來佐證,正巧相反的他總是處之泰然且有能力的去運用自身個性來闡述作品,重現經典好萊塢明星如加里葛蘭特(Cary Grant)那樣,不相信演戲需要反映煎熬的寫實世界 。
現代「方法演技」的性別傾向也有其不幸的代價,女演員的優異表現,往往落為陪襯而非藝術呈現,對多數人來說,要隨意列舉他們最喜歡的「方式演技」女演員更是困難,但這並非是因為例子太少,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艾倫伯斯丁(Ellyn Burstyn)、 珍芳達(Jane Fonda),全都是「方法技巧」的熟練行家,卻不像是雷托或狄卡皮歐那樣以怪異之舉所家喻戶曉,對於一個好萊塢的女人而言,這麼做並不會被讚揚,反倒會是種負擔。
氾濫化白蘭度式的表演扭曲了最佳方法演員是女性的事實。
女演員們要比她們的男性競爭對象更錙銖必較的保護好生涯規劃,從戴維斯(Davis)的事業可以見得,她不時逼迫電影工作室老闆傑克華納(Jack Warner)給她更好的角色,或是要求精進劇本的而激怒導演,雖說這對於她的表演有畫龍點睛之效,但也因常常自作主張上妝的行為惹惱所有參與人員,當她像是白蘭度等演員一般的將自己的藝術表現置於第一位時,得到的不是像男性演員他們那樣的讚揚,而是責難,她並非特例,現代的女演員要在桃色潛規則恐怖傳聞、比同場男演員少薪,以及一大串其他問題中載浮載沉,即便是圈內之中最有權有勢的女演員,也因以上種種踩著好萊塢中如履薄冰般地位,各種不利早已會用各種形式朝她飛奔而來,一個女演員可以聰明的推論,若今日是她贈送同劇演員死動物,那非常可能就會是她演藝生涯的盡頭。
女性顯然已經走出針對角色設定的種族、外貌或化妝改變的問題,但當人們褒揚像是女演員妮可基曼(其在「時時刻刻」中裝上義鼻)、莎莉賽隆(為了「女魔頭」增重除眉),絕大部分的焦點依舊著重於她們是如何勇於捨棄美貌,鮮少將視野放在她們的才華或努力上。
如果歷史給予了任何指示,那就是狄卡皮歐、貝爾、葛斯林等人的技巧,並不一定會的在未來的電影表演中廣受好評,白蘭度所啟發的方法,扭曲好萊塢最好的「方法演技」演員無庸置疑是女人的事實:吉娜.羅蘭茲(Gena Rowlands),或許她最為人所知的作品是在70與80年代,羅蘭茲並沒有拋棄身為母親、 朋友與妻子的責任來成就偉大藝術,也沒有使自己挨餓、險些罹患失溫症,或是寄送使人感到不安的物件給同劇演員,然而她卻創造了一些最為極致、誠實的表演,如在「首演之夜」( Opening Night)與「受影響的女人」(A Woman Under the Influence)裡,她不像是白蘭度那樣的備受推崇原因,或許是因為事業上她與丈夫和合作人約翰卡薩維茲密(John Cassavetes)不可分的緣故。
像雷托那樣的演員們可以從羅蘭茲身上得到一點啟發,她的作品證明表演者不需要經過飽受折磨才能感動觀眾或被記得,下列的現代「方法演技」演員如蒂妲史雲頓(Tilda Swinton)、瑪麗莎托梅(Marisa Tomei)與史嘉莉喬韓森(Scarlett Johansson),緊隨如「非方法演技派」的演員彼特,證明了力與美,無須透過折磨他人與自己而成為亮點,缺乏想像力與過於形塑外表特徵的雷托版小丑表演,是種給予觀眾、表演者以及影評家的警示,提醒他們無限上綱的結果會使「方法表演」淪為缺乏回饋、流於空泛的形式,為了有效抑止這樣的現象,「怎樣的表演才有價值」的討論該受到限制,餵養這種文化的後果,是輕易的讓演員從嘗試危險特技的行為中全身而退,他們將以「自尊」和「市場行銷」之名來合理化自己,而這不是藝術。
原文網址:http://www.theatlantic.com/entertainment/archive/2016/08/hollywood-has-ruined-method-acting/494777/